SUGAR

0、昔人已乘黄鹤去，此地空余黄鹤楼。

1、齐铁嘴被人用黑皮手套拍了两下脸，耳边有人笑吟吟：“八爷，醒了。”

  “呆瓜让你齐爷爷睡会儿成不成……”齐铁嘴抱住他胳膊在肩头蹭，没睡醒，副官偏头看他，就忍不住笑露齿，又有些着迷。这人贪睡，倚在肩上没戴眼镜，半边侧脸好像看来又年轻岁，他把手臂抽出来，齐铁嘴仍嘟嘟囔囔只顾往他怀里拱，张日山手疾眼快用双手捧住他的脸：“八爷！”

    齐铁嘴就由他把脸捧在手里，阖着眼还要睡，张日山从上面看，只能见鼻梁上镜框痕和微颤的黑睫，他每一个细节都在呼吸，又像飞在雪花里，张日山不由把自己的呼吸屏住，眼睛一眨不眨，当他看到那睫毛颤得明显起来，他的心也一下子跳快了，而后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就像战场上清清楚楚眼看一颗子弹射向眉心—— 

   齐八迷迷糊糊抬眼看了他一眼，张日山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，但是他清楚的听见八爷说：“……” 

    他确信自己听见了，可他讲不出，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本来静止在胸口处，浓缩，潜伏，忽然一下子炸开了。 

    他的手一抖，眼睁睁看着手中头颅咕噜噜地滚下掌心。 

2、他牢牢地抱住了。 

3、那头颅滚到臂弯里，还在笑，眉眼都微微弯了，热气腾腾的手臂环上脖颈，指尖扣进浸了冷汗的布料里，攥皱了，又缓缓松开，眉眼是罕见的清偕，又带点睡意，如含春山水，他伸手摸上副官脸颊，指尖慢慢抵至眼角桃花。

   张日山看着他。

   齐铁嘴先笑了，笑出细细的卧蚕。打趣了一句，于是张日山也要笑。笑着抓住作乱似在脸上报复乱拍的手，俯身凑近，还要笑，笑如桃花溅宫墙，仍是句：“八爷。”

   齐铁嘴回了句嘴。

   张副官这次可真是被他逗笑了，低头亲了过去，齐铁嘴的嘴不仅不铁，还挺软，是热的，湿的，在唇齿间纠缠搅动着，有睡眠沉珂深重的细丝。

   他带了半生戎马地来，寒风唇齿，玉面生霜，唯这个热而湿软的怀抱里就可以让他化开沉溺。白日里的活气，都从梦里这一口搜肠刮肚地渡来。

   少年时一腔孤勇，不识时一往深情，成眠时一场大梦。

   如落水人最后一根稻草，使之得于不甘被埋没沙海间，了无痕迹。

4、齐铁嘴是仙人独行，张日山是游园惊梦。

     若可护你一生。

5、若可伴你一生。

ps：时间轴在沙海，是副官梦到了以前的事情。在梦里副官是以当时，也就是梦里的视角来经历的，但潜意识里他知道八爷已经不在。

       游园惊梦为题更合适，但惊太夺目，还不若黄鹤楼。